天堂里的父亲你还好吗？

作者：朱玉翡

　　看着阳台上含苞的菊花，听着付笛生深情地唱着《父亲》，我有点泪眼蒙沙了。一年了，天堂里的父亲你好吗？朱子说：人之有爱，本由亲立。是呀，我的父亲很普通，可他对我们的爱从不表达在语言上。我们的家庭属于1+1等于七，那种按现在家庭组合的话是严重超生，可父亲不以为累赘，他是一位我们矿山的火车司机，他为人豪爽、正直、乐于助人、吃苦耐劳、对生活很是乐观，从不抱怨，每个月除了三班倒的机械工作外，在我的留象中他简直就是个不停的机器。一下晚班就带着我们几个大点的孩子扛着锄头到没人愿耕种的沼泽田去垒坝，按季节种上地瓜、芋头之类的，大转班时就带我们到好几公里的三公里半去开荒种花生，黄豆，玉米，所以在父亲的带动下我们兄妹五个从没饿着，有时为了换口味，父亲还白天上班，一下班工装没换就扛着鱼杆，配齐饵料，到山塘去钓鱼，每次都是月上中天，整个矿区都万籁寂静时，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第二天我们醒来保准能吃到鲜美的鱼粥。那时我们矿区有选“铁人劳模”的，我想父亲也当之无愧可以称得上是“铁人父亲”了，作家蔡多文写到：父爱无边，父爱无声，当我们满世界地寻找真诚时，殊不知最晶莹的真诚，就在我们身边——父母有声的言语、无声的行为教诲。讲得多好呀，我从父亲的身上学到了坚强，不能事事求人，自己口袋有了那才是硬道理，父亲从不在儿女面前抱怨工作劳苦，单位顶班那是随叫随到，时时刻刻像上紧的发条，火车到站时，他会赶快回家拿家里的湿衣服在火车的大锅炉边烤，也许他一小会都没休息过，整晚的、一大桶的衣服就烤好，叠好回来。回来吃个早餐，打个转就又去火车车库边扒煤渣了，看着自己辛苦得来的劳动成果，父亲总是扬扬得意，这些不需要我们孩子去做，他就这样一人包揽了。

　　说起父亲，他可能了，在职工饭堂做，什么煎、炸、烹、烧，样样得手，过年时我们最爱吃的是红烧肉和扣肉，那个味至今真的无人能比，每每回想起来都直流口水，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眼馋，父亲学会了做包子、馒头、饺子，油条、油饼，还自磨豆浆，吃得我们兄妹几个是身体强健，特别是我简直就是一个胖妹子，所以我们从不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几乎是同龄孩子他们有的，我们都不缺，我的童年是在快乐，无忧无虑中渡过的。父亲不但教会了我们生活的基本技能，他还会砌房，修修补补，甚至连修钟表、衣车、安装电线、木工活等，这不得不令人佩服，哪个邻居家的钟表坏了，衣车坏了，雨伞坏了，父亲可是每求必应，毫无怨言，不求回报，总是乐此不疲，我记得学校开运动会，我报了许多项目，当时叫全能赛，我想父亲那才是名符其实的全能呢，我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由衷的自豪，特别是那时上演的朝鲜片《火车司机的儿子》，更是邻居们津津乐道的，好像我们就是其中的一员，那得意劲呀，走起路来都是一蹦一蹦的，用现在的话说是很拽的。即便是这样父亲那种乐善好施，乐于助人的为人还是远近闻名的，不管是远亲还是近邻，父亲是能帮就帮，从不二话，甚至一发工资都支付他人了，自己却一省再省，心中的苦唯有自己品，可他从不表露半点，因为自己孩子多，在单位可没少受别人的调侃，因为父亲能干，还无师自通学会了看些小病，基本上家人的小病父亲弄些草药吃吃就OK了，那些乡邻也会找父亲去瞧瞧，久而久之，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来诚邀父亲，这时的父亲已退休，可还是个忙人哩，每每帮人回来，看他那个热乎劲，真的没有那些刚退休的人那样无所事事，他每天都很充实，每天都很乐哈，也许在他乐观的背后也有他的伤心事吧，时至今日，我们都无从得知。

　　一年了，我们不相信父亲走了，永远地走了，他没带走半点遗憾，没有把痛苦留给我们念想，他走得很安祥，自从他病这几年，他的孩子们从不推搪，可以说是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用各自的办法来尽孝，父亲走的那幕时时在我眼前浮现，我一想起心就隐隐作疼，这么多个兄妹，我的思想很激进、也可以说很叛逆，可我也很能干，所以家人都很原谅我的无礼，在照顾父亲问题上，我很愧疚，因为我胆子小，一听说去医院我内心都在发怵，所以都是由姐姐妹妹照看着，进了几次医院，父亲的癌细胞没有控制到，扩散了，可父亲没呻吟过，一抢救过来就急着要出院，并且笑着说没事的，其实我们知道父亲那是为了省钱呗，有几次我去接父亲，是打着吊针，把针水挂在后座车门顶上的，就这样父亲硬是挺了几年，我时时在责问自己，就这样尽孝了吗？虽然父亲一生病第一时间儿女们都陪护在身边，尽我们所能地医治，可父亲不说他也知道儿女们也囊中羞涩哩，直到他走的那天基本上都是在用他的退休金了，我们作儿女的有愧呀，只是花了照顾、腿脚的功夫而已。那天也许是父亲虔诚地信了上帝，也许是因为父亲一直以来的为人打动了天地，我们兄妹几个刚吃完午饭，走在路上还是阳光灿烂的天，就在我们几个准备回医院时，突然之间天昏地暗，天地间一道黑幕，狂风忽地刮起，我感觉一阵阵寒意，我正纳闷，怎么会呢？回到医院，问候父亲几句，弟媳下班赶回来，一进门叫了声爸，只见心电图便成了一道直线，我们赶忙喊来医生，哪怕是医生们用了所有的器具，父亲就这样在我们的眼皮下安祥地走了，父亲走那天正是菊花开得最灿烂的时节，我们订了许多花，是想让父亲踏着鲜花铺设的路在天堂如平时一样散步。

　　一年了，我们不常回的家现在兄妹几个都经常回，对外人说回去看看父亲，他在家，别人想问欲言又止，看得出他们充满疑惑的神情，可我们作子女的不愿说那个字，他们也不好问。我们回去时，都要到安放父亲相的房间和父亲唠叨会，帮父亲的相试去尘埃，再默默地注视父亲的音容笑貌，只要我们有时间就想回去看看，因为父亲在家呀，作家蔡多文说：家，一座泊心的港湾。其实家安放着心灵和感情，不管是富还是贫穷，家始终是我们充满亲情的乐园，享受快乐的天堂，也是我们心底永远的牵挂。蔡多文先生的多才多艺，和他对人生的感悟都是我这辈子学不完的，我想，天堂里的父亲一定如生前那般慈祥地照看着我们的，我们会为你照顾好母亲，让她的晚年过得更开心，你的儿女们虽然过得平平淡淡，可他们的孝心可是天地可鉴的，那天哥梦见你说衣服湿了，我们赶忙回去帮你扶好遮挡，现在天堂里的父亲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