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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矿山路——初到矿山(三)

初到矿山

 

广州至长沙的慢车的确名副其实,英德南距广州只有138公里左右,我们要到达的冬瓜铺,是英德城往北走2个站(河头、冬瓜铺),从广州算起,也最多也是160公里左右。但列车足足开到下午3点多才到达。在中午时分天气转好后,这时太阳还特意露出笑脸相送这一代新矿工。矿山也派出人员来车站接我们这批知青。

广东省英德硫铁矿位于京广线的西边,运输大队就在北江的西岸。高耸的钢塔屹立在北江的两岸,矿斗在钢索上不停地来回穿梭,把矿石直接运送到连接京广线的大火车上。北江两岸的风景美丽如画,时值冬季,北江水很浅,江中还露出沙洲,过河的渡船,有时还得用竹篙撑,让船避开浅水以免搁浅。

矿山以博大的胸怀迎接了我们这批特殊的新工人。

到达运输大队的总部,已经快下午4点了。矿里的人很热情,给我们送了开水和蒸包。那些包子令人大开眼界,因为在广州喝早茶,包子是一両一个,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包子。当然,现在到茶楼吃饭,饭市里还有比拳头还大得多的叉烧包之类的包子有的是,那是现在的时尚,当年是没有的。我们掰开包子就啃,但皮太厚,而馅只有一点点,啃老半天还不见馅。我们看见带队的工宣队(据说是广州市二运的工人)把包里的一点点馅吃掉后,就把包皮扔到树脚边。我们有样学样,“照版煮糊”,都把吃剩的包皮扔掉了。这情形有如《地雷战》中假武工队进村吃老百姓的包子,吃馅扔皮的镜头一模一样。结果,这种吃包馅扔包皮的行为成了日后忆苦思甜教育、知青要好好接收工人阶级再教育的典型案例。运输大队的职工说,今天来了不是广州知青,而是一群“假武工队”!

我们“吃包馅丢包皮”的错误所受到的“礼遇”还算好的了,我看过在建设兵团中成长——我在美国回顾插队岁月》一文中说及的一位上海知青丢馒头被追查家庭成分,还要“深挖思想根源”呢。我引述如下:

记得有一位上海知青,刚到时吃不惯食堂的馒头,咬了几口就随手一扔。谁知,恰巧被站在他后面的营长看见了,营长大吼一声:“你给我站住!你叫什么名字?”男青年转过身,吓得面色苍白。营长咄咄逼人地又追问:“你家是什么成分?”男青年抖抖索索地说:“我叫×××,我家的成分是贫农。”“我看你家的成份是地主,贫农的孩子是不会浪费粮食的!”营长几乎怒发冲冠。

一时间,“深挖扔馒头事件思想根源”成了晚间政治学习的主要内容,犯错误的男知青反复检讨,接受批评帮助,其他青年对照检查自己是否有类似不艰苦朴素的行为。不久,全连又召开了忆苦思甜大会,请来苦大仇深的老农民,讲述旧社会地主如何剥削压迫他们,新社会又如何美好。接下来,大家吃忆苦思甜饭,那饭是米糠做的大饼,硬梆梆地难以下咽,我们吃过之后,几天都解不出大便。

据介绍,广东省英德硫铁矿原是国有企业,后成了劳改企业,隶属广东省劳改局管辖。直到招收我们开始,恢复国有企业的身份,先后隶属过广东省燃料化学工业厅、广东省重工业厅、广东省石油化学工厅管辖。它有一个总矿,设在工村;有四个分矿、一个运输大队、一个矿山机械厂、一个钻探队和一个技校、一所中学、一所职工医院和一个农场。其中锦潭分矿和樟坑分矿(最早是露天矿)是井下作业;井冲角和沙口分矿是露天作业;还有一个冬瓜铺运输大队。英德硫铁矿是广东省最大的硫铁矿山,也是在全国负有盛名的硫铁矿山。早在5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期,一直是英德硫铁矿的鼎盛时期。

矿山有几千职工,来自全国除了西藏、台湾以外的各个省、市、自治区。有包括汉族、回族、满族、瑶族、朝鮮族、僮族、黎族、壮族、土家族等九个民族的弟兄,共计有148个姓氏。

整个英德硫铁矿横跨沙口、横石塘和石牯塘三个镇,由一条矿山铁路连接起一个整体。铁路以运输硫铁矿石为主,兼管内部客运和货运业务。铁路起自京广铁路冬瓜铺车站,跨北江,西行经工村至石牯塘镇锦潭矿区,线路长41.7公里,其中,标准轨距1.83公里,窄轨39.87公里。从三公里半处往北至沙口矿区窄轨线路长13.5公里,合计线路全长55.2公里。车站有8个,即:江岸、三公里半、井冲角、沙口、工村、樟坑、鲤鱼塘、白水寨、锦潭。因受北江阻隔,矿石从矿区运到北江西岸卸下,换装矿斗车,通过架空过江索道到东岸储矿场,再换装标准轨距货车运到京广铁路冬瓜铺车站,而后运往外地。(作者注:以上2张照片及一些数据来自《英硫人》网站)

看到窄轨的铁路和小火车,我立马想起曲波著的《林海雪原》里的描述,真是“火车一响,黄金万两”啊。

女知青分配到井冲角分矿,我们去的目的地是锦潭分矿。锦潭矿离工村铁路有23公里多。火车从总矿工村发车时,天已经黑得不得了。我们坐在运矿用的空车斗上,行李下面是沾满矿石铁皮,寒风嗖嗖地刮来,我们抖抖索索地蹲在车斗里。小火车慢悠悠地走着,不过,它顶多最快的速度也不过15公里左右。遇到上坡,小火车还气喘喘的呢。从工村到锦潭,一路上是漆黑漆黑的,很难见到灯光,偶尔从很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吠声。晚上8点多钟,看到点点灯光,我们知道应是目的地了。果然,很多工人来接我们,帮我们拿行李,领我们进入宿舍,临时住一晚。晚上天气很冷,放下行李,我们被引导到冲凉房,看到有一个室内热水池,冒着热腾腾的水汽。我们也顾不上什么,跳下去泡,水的温度非常舒适。第二天我们才发现,其实这个池的水并不想象中干净,你跳下去,他跳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换水,池水上还飘浮着一层“老泥”(污垢)呢。吓得我们从此不敢再下去了,还是用花洒或用桶接热水洗澡为妙。

   

我们的目的地——锦潭矿区,处于英德县的西北角,是石牯塘镇的地头。当地人告诉我们,从矿区向北20多公里,经过一片原始森林,便是乳源瑶族自治县。矿区小铁路的西面是一条河,当地人都喊它锦潭河,紧挨着是一座巍峨挺拔的石灰岩大山,叫八宝山,巍巍逶迤南北走向,山北端矗立一块巨石,与山中间夹着一块石头,宛如一个巨人在推石,我们为它起了个名字叫“巨人推石”。几年后,我曾写过一首《抒怀》的诗,以寄托情怀:

抒怀

饭后之余,散步河边,遥望山巅,通过薄云,见“巨人推石”,心有同感,特抒几句。

乱云飞渡舞山巅,

巨人推石断崖前;

不倒顽石誓不休,

可怜赍志谁人念?

八宝山西面的半山腰,有一个八宝山钨矿,是韶关地区管辖生产钨矿的国营单位,离锦潭矿区有五六公里的山路。钨矿当年价格比硫铁矿高,品位高的硫铁矿才40元一吨,钨矿达80多元一吨。

锦潭矿区周边都是农村,以客家人为主。离矿区五六公里远的一个叫黄洞的地方,是瑶族(过山瑶)居住的地方。石牯塘的经济落后,我们初到的一段日子里,经常看到黄牛拉车的车轮居然是用木板拼做的。轮子原先是圆形的,走的时间长了,木轮子边的磨损程度不一,结果轮子变成不规则形,走起来一高一低的,发出挺怪异的吱吱声音。

今天的石牯塘属于著名的广东省石门台自然保护区范围,2001年申报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是南岭山脉的最南端,处于北回归线北缘,是广东省内最贴近自然、最能体现人与自然完美融合的旅游景区。其中位于石牯塘范围的有不少著名景点,如英德大峡谷、军马场、天门沟、石牯塘客家古村落等等。如果沿着矿区旁的锦潭河往北走,你就可以发现两岸的山峰垂直陡峭如刀削,断崖绝壁奇峰凸异,蔚为壮观。溯流而上来到两条湍急河流的交汇处是个深水潭,潭中矗立着一个独秀峰,此处叫东坑,景色更让你眼前一亮。“水尤清冽”,深水潭清澈见底,鱼儿仿佛在空中游戏玩耍,正如柳宗元《小石潭记》中描述:“皆若空游无所依”鱼儿时而“怡然不动”,时而“傲尔远逝,往来翁忽”,“似与游者相乐”。独秀峰两侧的河水更让你惊讶,左侧的河水很清澈,右侧的河水较浑浊,平时如此,就是暴雨季节山洪爆发也泾渭分明。今天我们才知道,这条峡谷,就是英德大峡谷,往北走,一直连通到乳源大峡谷。很可惜,它并没有乳源大峡谷名气大。

锦潭矿区沿着山坡而建起排排的职工家属住房,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菜园。往矿区的西南方向远望,豁然开朗,连片的田野在眼前缓缓舒展铺开,一直延伸到石牯塘镇。我们到达当天晚上住的房子,在一个院子里,有三排。每排房的尽头,是一间4人房,中间是大房,房内有双层的床铺,床铺大得很,房屋有多长,两层通铺就有多长。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所见。如果当时有吉尼斯纪录的话,这应该是可以收入吉尼斯大全的大床!当时为了争4人小房,我们718条好汉几乎与23中的知青打起架来。尽管如此,后来我们都成了好朋友。

第二天清早,我们起床走出屋门一看,矿区才真正露出真容。我们才发现,这个八宝山真大,海拔起码超过千米,山顶和山涧的地方,积雪片片。这真是“开门见山”啊!再向矿区的西北望去,峻岭崇山连绵起伏,我想起1964年初中毕业前夕,学校请了曾到粤北连山县上山下乡的校友回来给我们做报告,介绍他在连山县插队的见闻和体会。看到眼前的山景,校友报告中的两句诗跳出脑海:“连山连山山连山,潺潺流水闪斑斑。”这里不也是一样么?

我们所住的院子,四周是高大的围墙,只有一个门出入,围墙的对角,设有高高的岗亭。我们才知道,这原是劳改犯住的地方。因为我们知青来得急,矿区还来不及改造这三排房子。看来,连劳改犯住的地方我们也享用过了,真是三生有幸啊!当然,后来很快就改造成四人间房子了。

到达矿区那天起至1969年元旦前的近一个星期时间,是为我们知青举办培训班的时间。内容就是介绍矿区的情况包括“硫酸是工业之母”啦、生产安全知识啦、矿山纪律啦、认真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啦等等。这些东西,只能在我们日后的日子里慢慢消化理解啦,当时也没记住那么多。最令人难忘而兴奋的是,我们“出粮”(发工资)了,用现在的流行语就是挖到了“第一桶金”!才几天功夫,我们就发了半个月工资!因为我们都是一级工,月工资35..5元。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攒到的工资,从此,我们脱下了消费者的外衣,成为名副其实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了,我马上到石牯塘邮所汇了15元钱回家给父母。

当时没有信用卡,可是我们有今天信用卡类似作用的饭本,可以在饭堂“先洗未来钱”,即吃多少只需在饭本里盖印上消费的金额,等到月底“出粮”时在工资中扣。这可真是信用卡的雏形啊。所以,不管后来知青中出现工资“周日清”也好,“周月清”也好,起码不愁吃,可以到饭堂填饱肚子。相比插队的知青同学靠工分过日子,我们简直是生活在天堂里;比在湛江农场、海南岛兵团的知青同学的工资,我们也高得多。当然,比不上留在广州当辅导员、后来到广州化工厂等工作的同学。当时我们把自己称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内心已经万分满足了。

培训班结束,遇上了元旦两天放假。“文革”中习惯于天马行空、我行我素、独往独来的我们,商定坐火车去曲江县探望中学插队的同学。我、罗汉钊、卢耀荣、王新民等人,既没有请假、也没有告诉别人,不辞而别,跑到冬瓜铺花上一元钱坐上火车就到达马坝车站。中学同班同学有8位同学到曲江县插队,“阿仔”在马坝公社阳光大队,在县城旁;“毛毛”与邻班的“猪鬃”、“阿扁”插队马坝公社寸溪大队,在南华寺附近。另外“马蹄”、“爆煲”、“大头王”、“擒青”在红光大队,其他年级的同学如“小牛鬼”等在大塘公社,有的在樟市公社等,离县城更远。路远的没办法找他们了。当时我们一边问路,直接找到“阿仔”他们,成为“不速之客”。过去没有手机,电话也不是程控的(据了解程控电话是在1992年左右才开始进入百姓的家),打长途电话也非常困难。如果要打长途电话给同学,我们得先走上1个多小时路到石牯塘镇的邮电所,办手续,然后由邮电所的话务员手工接到英德县邮电局,然后要接通曲江县邮电局,再由曲江县邮电局接通马坝镇邮电所,再……当时家庭里是没有电话的,是根本没有办法预先告知他们的。后来他们来看望我们,也是大搞“突然袭击”,当“不速之客”的,甚至是“天外来客”。记得有一晚三更半夜,我早已去找“周公”聊天了。突然,蚊帐被掀开,来了几个黑影,把我从床上拉起,原来是“毛毛”、“阿扁”2个人从天上掉下来了!

  

  我们是第一次来到曲江县,同学分别快两个月,见面不用说有多高兴了。虽然天寒地冻,农村生活条件艰苦,但大家乐也融融,晚上在屋子里烧起木炭,天南海北无所不谈,困了就打个盹。第二天跑到曲江县委旁边的马鞍山上纵览全县全景,这个山虽然不算高,但平地拔起,也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我们也去寸溪大队找“毛毛”、“猪鬃”、“阿扁”,到南华寺玩。当时还是“文革”期间,由于当地对寺院保护较好,受到破坏程度相对小一点。当时我们已经听说,起码六祖慧能的真身,原先挂在祖殿大门两侧、由当时广东省政府主席李汉魂所題的魏碑联(民国二十三年八月)没有受到破坏。这副联内容为:衣鉢真传明心見性;菩提无树落叶归根。 寥寥数字,高度概括了六祖的生平和思想。当时华南寺是封存起来的,没有对外开放。我们是擅自溜进去参观的。所以,在寺院后面围墙壁上还没有往后“督卒”(逃港)流行期间人们往墙壁书写了不少诸如“今日游南华,明日吃牛扒”等许愿语。

 

  元旦假期结束,我们在下午时分溜回矿山,刚到工村招待所,就被人发现了,告知军代表。原来我们的不辞而别,引得军代表和矿领导一阵紧张,因为我们的失踪,他们派人到各个分矿找人,但就是没有我们的踪影。现在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解放军毕竟善做思想工作,军代表并没有对我们发脾气,而是好言引导,也没有为难我们。怪不得全国要学习解放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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