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矿山路——河畔救火（24）

1974年12月18日，天气阴沉。《锦潭分矿一九七四年工作总结》终于在我的宿舍里“出笼”了，这份总结，几乎花了我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管怎样，任务完成了，我心头就好像卸下千斤重担似的。

下午，北风突然刮得很猛，而且有越来越烈之状，天气很寒冷。

晚上，总矿电影队在分矿部院子里放映《庆祝国庆》（1973年）和故事片《战洪图》。看完电影，听说分矿篮球队要跟长江大队赛篮球。北风呼啸，天寒地冻，我才不去观看呢。我赶紧回到宿舍，钻进被窝里埋头阅读《红楼梦》。此时，从工村开来的小火车到达锦潭。可是不久，小火车的汽笛长鸣，接而矿区的汽笛也响起来了。不好，我赶紧跳出被窝走出宿舍。这时，听到有人高喊“救火！”

我穿好衣服，跑步前进。宿舍外漆黑一片，矿区北边的夜空，一片红光，顺着风势，传来阵阵哔哔剥剥的声音。循声估计，可能是正在建设中的锦潭大桥工地火灾。果然一点没错，原来着火的是锦潭河桥西面的工棚。我跑到桥边，看见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真是“隔岸观火”啊。北风猛刮，工棚好烧，风助火势，尽管工棚紧挨在锦潭河畔，但“近水救不了近火”，看来，这场大火似乎没法救了。河对岸的民工，不少人提着水桶到锦潭河里取水，但也有一些工地的女工，并没有去救火，而是在那里哭哭啼啼。

在桥上，我遇到了刘克紹副主任，他叫我去找胡洪高医生，安排医务人员做好准备抢救伤员的工作。接到指令，我掉头往卫生所跑去。在地磅处碰到了刘凯医生和护士小唐，我将刘副主任的指示告诉他们，然后就掉头跑回火场。

北风越刮越紧，风助火势，而且大火处于上风口，呼啸的北风卷起几丈高的烈焰，从上而下，吞噬着位置处于风口下的茅草棚，来势汹汹，热浪逼人，势不可挡。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锦潭河边的工棚成了火海。

当我跑到河对岸桥头时，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喊：“快点到桥底搬运炸药！”

我一看，果然，烈火有可能烧至桥头西边的伙房，而伙房紧连着桥头底的炸药库。我一听到叫喊，就跑下桥底。这里没有灯，人也很多，门口窄小。我们排成单行，仅靠几支手电筒光作照明，迅速地搬走了炸药和导火索。

然后，我顺着火场中的一条路，跑到火场的西面，那里也有锦潭矿的职工。袁明祥等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许多铁铲和土箕。我马上拿了一把铁铲，大家一起铲土灭火。可是，满地都是石头的山，从哪里铲到泥土啊？附近又没有树，真是干瞪眼。而桥下静静地流淌着河水却失去了用武之地。

我心想，物质燃烧，有两个条件：一是氧气，二是物质的最低燃点，去掉其中一个条件，物质就不能燃烧，在初三上化学课时我曾经做过实验。忽然我想起刚才看完电影《战洪图》，那里的洪水太多了，如果能把那里的洪水冲到这里来，该多好啊。

“快铲土啊！”不知谁在黑暗中大喊了一声。我从幻想中惊醒过来。看见眼前好像有一棵棵的菜，有菜苗，肯定有土！果然不差，于是，我们就靠一铁铲一铁铲土把靠近我这片余火灭掉。埋着埋着，突然一股浓烈烤焦的味道刺进我的味觉器官，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不知谁用手电筒一照，哦，原来是圈养在伙房边的猪房里的猪无法逃生，都变成烧猪了，共有5头。

锦潭桥边工棚的失火全部扑灭了，我回到宿舍，已经快半夜12点了。